2017年6月28日 星期三

筆記】聽聞天祥老師的台語電影課

託朋友的福,有機會到華山去上藝言堂課程,恰巧聽到〈誤(歪)讀台語片〉課程。
在此筆記大概的課程內容:

討論的台語片大概是1955-1981年期間,但是不代表之後就沒有台語片。
有些人認為產量多就是「黃金時期」,但其實不一定,因為量多的時候反而可能粗糙濫製,因為有利可圖才拍電影的時候的大產量時期,其內容不一定優良。就像在講台語片,除了一些特別的鏡頭外,但也許我們真的舉不出來在電影藝術發展上有什麼太大的進展。

如果要談論這段歷史,我們要知道香港50-60年代國語片生產很重要,而且他們也提供很多東西。「你要知道那時的香港是嚮往著自由祖國的」就像,當初《楊貴妃》這部片是代表中華民國得到坎城高等技術獎的。

說回來台語片。
台語片的沒落眾說紛紜,第一個說法是電視的出現,所以導致大家不去戲院看戲。但是這個說法奇怪的是,那時又不是很多電視台,更不是每一家都有電視,所以這個說法不足以支持台語片的沒落。而且中視反而是接收很多後來台語片演員的電視台。
第二種說法是語言。語言有時候會影響很大,但同時也會被政治影響,像是2015年的《醉生夢死》和《刺客聶隱娘》之爭,就有人在說那個是台語和國語之爭(翻白眼)。這是一種例子,但不完全如此,需要有更深層的分析。關於語言,就像《兒子的大玩偶》裏頭的〈兒子的大玩偶〉承接了工業與農業社會的交接,但你要知道他們看的日本雜誌,那個外來的宣傳語言方式,新浪潮的電影,依然是寫實著宣傳《蚵女》這種電影。另外一個例子是,在《看海的日子》裏頭是台灣國語,「你不覺得看了很奇怪嗎?」但是當時的人可能不覺得奇怪,那是一種縫隙。
「有時候你多做一點,就成功了」
除了國語運動的推行外,當然還有一種落寞的說法,是官商勾結日本片進口。但這個說法實在也是太無力了,且那時候的日本片也不足以打敗他們阿。

此外,聞老師還扯到了關於TFF的前世今身。

除了概述台語片在台灣的情況外,上課也舉了幾部台語片當例子:《台北發的早車》《三鳳震武林》《大俠梅花鹿》《樊梨花第四次下山》和《王哥柳哥遊台灣》

他說,這部電影依我們現在來看其實沒有很幽默,《王哥柳哥》之所以會紅的原因是,他拍遍了台灣各地的不同景色,等於是用電影帶那時交通不發達的台灣人環島。所以大家會想去看。
而《大俠梅花鹿》則是利用動物裝拍大膽片的電影。「用動物片之名行色情之實」(笑死我)。聞老師說,這部電影的造型設計很厲害,那個服裝阿,全部都在外景拍,但很精緻。雖然裏頭的鹿小姐根本就是腳踏兩條船又有公主病的令人厭惡角色,且劇情也沒什麼意外的,但趣味十足。
最後,我覺得課堂裏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莫過於聞老師在講《三鳳震武林》的內容了:這部電影的導演是陳洪民,也是胡金銓《龍門客棧》的剪接師,所以裏頭有很多剪接法很創新,而且含有同性亂倫意味,就是影片內容尚未相認的妹妹們竟愛上了「哥哥」,也就是為相認卻扮裝的姊姊。「真的是很精彩」。只是時代限制,結局還是比較保守。


2017年6月25日 星期日

【筆記】過程即精神的未知互動與溝通:關於2017年台北電影節的〈電影正發生〉小感言

過程即精神的未知互動與溝通:關於〈電影正發生〉小感言


〈電影正發生〉最後一日現場

今年的台北電影節多了一項策展:電影正發生。
這個新的展覽吸收了林強的樂迷、嘗試新展覽方式的觀眾,最重要還有喜愛電影和電影製造過程的影迷。在電影節還未開始之前,就已聽到不同人和我提起要參與這場展覽的意願,而且非常期待。
期待什麼?我想某部分是期待著「看戲」─真的看戲,也是好奇結果的那種看戲意涵─也期待著他的衝擊,一種觀看與參與的衝擊。

展覽的目的,如TFF展覽簡介所言:[1]「進入創作世界的神秘領域,探索創作者天馬行空的腦袋;直擊創作過程,理解電影的本質,擴展對觀影的維度與想像。」意思也是,希望將電影製作過程也讓觀眾參與。
我喜歡這個展覽的其中一部份,是因為閱讀策展人專訪時,[2]他常提到要鼓勵大家參與電影節,把觀眾納為電影節的一部份。而我認為,這個展覽即是一種他們的意願展現,嘗試與觀眾溝通的一種方法。

在我的理解中,此場展覽展示的除了是電影配樂製造的過程外,更是讓「生活與藝術」或者「生活與創作」(這裡指的生活意思是我們當下所存活和互動的一切,在〈電影正發生〉的場合裏頭,生活就是我們所觀看的長時間等待,還有創作者的工作日常)的界線模糊的一種展示。
這令人想到之前兩廳院策辦的[3]《動態博物館》:他們邀請每個月有一名藝術家,透過同樣的主題,讓觀眾透過工作坊、展覽等形式,參與作品的無到有的過程。
只是我不確定的是,這樣的形式是不是一場「行為藝術」,畢竟行為藝術除了空間、時間與觀眾溝通的意願外,還包括「藝術者的身體」。但是,不同領域的概念及定義會隨著時代即空間時間不斷改變,如果〈電影正發生〉或類似的創作會越發展越多元,甚至連接上當代透過網際網路及小眾的展覽可以不斷發生的情況下,而和更多觀眾互動,且與大眾相互影響,那我相信這必定會是種展覽的新可能。
先別談這種展覽的定位,因為也許最吸引人的就是這種展覽尚未被好好歸類。然而它卻讓我不斷想到之前閱讀霍布斯邦《斷裂的年代》裏頭提到的〈演講馬拉松〉,這種形式的馬拉松展覽是由知名藝評家[4]Hans Ulrich Obrist發起的,把不同形式的採訪、演講、詩歌等分享串聯在一起,請觀眾聽一場超過12小時演講或討論。除了Hans長時間的「現場專訪」是[5]報導裏頭為之驚艷的重點外,更有提到這種將「不完整」或「未完成」展出出來的展覽,正是創作價值之處。我在想,也許也是一種面對未來機械的「完滿」及「精巧」所能抵抗的一種方式吧!

回到這場〈電影正發生〉去思考:我想,展覽裏頭重要的還有觀看與體驗之間的關聯。當我們觀看電影時,就算3D4D的觀影經驗,都只能到我們被動的接收「感覺」撲向我們。然而,當如果將創作過程變成一種展覽甚至現場做電影的概念展示出來,那麼,我們不再只是被陷在黑盒子裏頭、不被看見的人物,在展覽創作現場,我們更是那個可能被看見,而且甚至如果大膽一點,可以干擾創作的因素。當觀看電影這件事情打破了既有對於電影空間的看法,我們原有在黑盒子裡頭「分心的專注」的看電影行為,卻在現場可以被轉換成:「分心」這件事情加入了更多的個體自由,甚至我們一起呼吸的空氣,或者不小心製造的聲音干擾創作者都加入了電影裡頭。
更可以說,這齣短片雖然現場創作者是林強和詹京霖,但是廣義一點而言,更可能是觀眾各位與林強和詹京霖。

此外,我會很期待之後這場展覽紀錄片的展現,因為加上紀錄片的元素:挑戰真實與虛構的界線,記錄著「挑戰創作與生活」,也同樣是另一種真實與虛構的界線,兩者相疊起來,再加上未知結果與運氣、感覺的交錯,讓創作及觀看這件事情變得更加有趣。而「使事情更加有趣」就可能是電影更有創造性的可能。

最後,除了前面混亂的呢喃與思考外,聽林強的分享依然是一件很有樂趣的過程。過程中,最為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林強鼓勵後輩說:「很多人都以為我是電影配樂大師,很厲害,但我不是阿。對於什麼理論阿,或者什麼太專業的東西,我不懂,所以有人邀請我去學校教課,我都不敢去,因為我不懂阿。但是可能就是因為我完全對結果不在意,所以創造出來的東西反而會回饋我,而不是我期待它有什麼。」
雖然對於這個實驗的結果,就如同朋友跟我呢喃的:「這部電影可以不用配樂阿」然而精彩的是過程,努力不完全為了結果的「過程」是林強的精神,也是展覽最好的結果了。

2017.07.14 補充:
今日閱讀到放映週報新的一篇:〈台北電影節 「電影正發生」 策展的再定義——挑戰影展、觀眾與電影創作者的界線〉正好把一些展覽策展的過程和定位梳理的更清楚,很值得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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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4月30日 星期日

用想像溝通現實世界:動畫人生

用想像溝通現實世界:動畫人生

動畫人生Life, AnimatedROGER ROSS WILLIAMS 羅傑洛斯威廉斯|201692min.



《動畫人生》應該是近期以來看過最勵志的電影。
Roger Ross Williams鏡頭底下,主角Owen除了是一位自閉患者,他也是能夠接受成長挑戰的正向人物。紀錄片中,Owen和他的家人一同度過生命的各種挑戰:從小時候發現病徵、如何和世界溝通、無法融入學校、交女友、失戀、工作等生命的細碎。最後他說:「我不再害怕成長,我的童年結束了」。
而這些瑣碎的生活記事,都可以用一個關鍵東西:迪士尼卡通,串聯起來。因為專注在迪士尼卡通的Owen,透過背下卡通劇中人物的台詞,以及理解迪士尼卡通人物的心境,認識這個世界身旁人物的感受、行動及行為。像是他第一次在家裡的發言,是因為看見哥哥Walt在和同學聚會後,落寞坐在庭院的畫面。Owen跑去跟媽媽說:「WaltPeter Pan一樣,不想長大」。

2017年4月27日 星期四

創立自己語言與世界溝通:台灣電影獨立工作者的演講小筆記

創立自己語言與世界溝通:台灣電影獨立工作者的演講小筆記

時間:2017.04.20
地點:清大〈文學與電影〉課堂演講
演講者:林聖文
(台灣電影獨立工作者,長期與趙德胤導演合作,擔任各種幕後工作人員)

2017年4月19日 星期三

龐雜影像幻想中的聲音模樣:擬音

龐雜影像幻想中的聲音模樣:擬音

擬音 Foley Artist|王婉柔|2017100min.



「這些東西,我大概知道他們在哪裡。」面對看似雜亂的擬音工作室,胡師傅極為肯定地承認種種細碎物件的秩序。的確,電影是一個龐大雜亂資訊組合而成的綜合體,科技越加進步,我們的感官即被這些影視想像所帶往另一層又一層的國度。然而,在視覺主導的現代社會,我們常忽略了其他感官所帶來的影響,卻他們實實在在埋藏在記憶中,只是我們常輕視它,卻當鏡頭將擬音師傅為主角時,我們可以稍稍從龐雜的影像幻想資訊中,抽絲出的一點關於聲音的模樣。

2017年4月4日 星期二

關於《色戒》和李安的一點想法

色戒 Lust, Caution │ 2007 │ 李安 │ 159min


筆記:關於《色戒》和李安的一點想法


之前我是看不懂李安的,但在思考《色戒》的原文本與電影劇本轉換之間,好像有一條繩子可以繼續摸索李安的電影下去。

如果要[1]挑一個情緒名詞或動詞來切入看《色戒》,那我想可以選擇「背叛」。
[2]背叛是破壞和另一人的信任關係,如果拉近一點來看,其實就是我們所慣習的疆界被打破,那些道德的界線被撕裂。然而,背叛關乎的是個人的世界觀與道德觀,是主觀所構成的視界,我們之所以受傷也可能來自不同主觀下的世界觀不同而割傷的心。
在電影《色戒》中用了好幾個鏡頭在處理關於「背叛」這件事情。


2017年3月14日 星期二

關於《廣島之戀》的一點感想



如果以「記憶」為主軸去思考這部電影,我覺得挺有趣的地方在於:
「一種物質或非物質實體經由人類或時間轉變,而成為一個社群的象徵性遺產」記憶所繫之處,Pierre Nora
一個城市也是如此,歷史是由記憶和事實或後事實不斷交錯而成,最才暫時有塵埃落定。
拉回來電影,我個人很喜歡雷用「閃回」的剪接以及莒哈絲的零碎語句所構成的廣島印象,也就是那個破碎的記憶之於戰爭的零碎,人的轉向和時代的遺忘,而構成令人哀悼的廣島和世界不曉得戰爭真實事實對錯與否的傷痛真假。

雷奈身為喜愛劇場的導演,且站於法國新浪潮尖端,帶有某種社會轉變的意義與企圖之下,他有某種關懷,卻常用反轉當時社會觀感、敘述方式去呈現,如之後的《去年在馬倫巴》更是經典。而也藉此把玩「記憶」更加強烈。

如果用李幼鸚鵡鵪鶉常講的:雷奈很幽默。
從記憶去看,我突然懂了幽默不只是鏡頭的一些配置,如老奶奶坐在主角之間,更是表現時代時的一種嘲諷卻感傷。那是幽默,因為唯有傷痛才有幽默。



記於 2017.03.09 清大《電影與文學》課堂


圖片出自:https://lanuitartificielle.wordpress.com/2015/08/10/hiroshimamonamour/

2017年3月3日 星期五

怪獸真的存在嗎:Mary Shelley'S Frankenstein


瑪麗雪萊之科學怪人Mary Shelley'S Frankenstein
| 1994 | Kenneth Branagh | 123 min.





歷久不衰的《科學怪人》,從1931年的版本以來,就不斷有各世代的導演拿此主題或故事再現其小說內容或延伸想像,其中不乏電影或舞台劇的改編,就像最近期在英國上演後,由電影院承辦播映的[1]《強尼版科學怪人:英國國家劇院現場》即推出由大導演Danny Bowyle跨界導演,並請來Johnny Lee MillerBenedict Cumberbatch飾演兩大主角。長時間被人所記憶,我想與小說裏頭所展示的幾個核心問題有相當大的關聯,包括:「人是否可以當造物主?」還有「隨著科技的發展,當我們創造之後,是否只是帶來自我毀滅?」。這些問題到現世仍是依然龐大、巨大甚至沒有盡頭的謎題。

回歸到這部由英國導演兼演員的Kenneth Branagh所自導自演的作品,我想這部電影成功的補足之前經典的科學怪人電影,如1931James Whale的作品,或者其後來所導演的《科學怪人的新娘》所沒有呈現原小說的精彩之處。例如,科學怪人原先離開造物主─也是小說章節中第十一到十二章─如何遭受心理挫折,或者沒有同伴的孤寂,都在此部電影(Mary Shelley’s Frankenstein)用簡潔的幾段影像敘述,凸顯科學怪人在人世間活動的情緒轉折,例如,導演用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處理原本科學怪人找到可以理解他善良的瞎眼老人時的喜悅,但又立即被拋棄的孤獨與憤怒。

此外,導演也是試圖用鏡頭擺設和場景設計去顯現主角Victor的糾結與憤怒但又渴望得到救贖的內心,像是下面圖一的場景設計就非常有趣。

圖一


然而,我想不論電影花多大的成本或場景設計,有些東西還是沒有小說細膩,如小說裏頭的人物角色背景設計,都間接地反映出成書的時代背景,例如:在敘述老人德拉席的故事時,小說提到,席拉德原本出身法國的好人家,但因為兒子幫忙被無辜判罪的土耳其商人逃獄,而家道中落。在19世紀初的歐洲,法國剛經過1814年的波旁王朝復辟,拿破崙剛結束帝國統治,瑪麗雪萊寫成《科學怪人》並出第一版的那年是1818,歐洲協調也許還未落幕,意思也是歐洲仍屬動盪分裂,卻渴望和平的時代。若放回時代去看,瑪麗雪萊描述的科學怪人樣貌,到底是真的怪物,或是更可能隱射著,人在自以為掌控自然後所創造的可怕,也就是那些爭權奪利甚至以理想包裹的爭奪?如果以這樣的角度去理解怪人,那麼以許就能明白他其實在殘暴下也有情感,更甚,有自己的理由和情節以及善良。然而這樣更深層的故事背後意涵,我想在改編的電影中都無法看見有如此宏觀的表現,並把當時的時代困難也融進所謂的「浪漫」或「恐怖」情節中。但是,這也許真的很難。


所以,怪物真的存在嗎?許多當代的電影,如果是因復仇而起的行動,或者現代科技下的變形和犯罪,都會被喻做「現代版的科學怪人」,例如:韓國導演朴贊郁的《原罪犯》或者科幻電影,由Vincenzo Natali導演的《人工進化》(Splice),我想這些除了顯示《科學怪人》在不同時代的重要性,以及人們對於科技與人性的困惑依然無法被解決。但是,回歸到電影來談,喜愛改編經典名著,不論是莎士比亞的《亨利五世》或者《肯尼斯布萊納之王子復仇記》肯尼斯·布萊納(也有飾演《哈利波特》裏頭的其中一位教授),展現很大的企圖在嘗試企圖重現《科學怪人》文本的精采,但也許是電影手法及風格問題,有些畫面總太過浮誇,然而我喜歡勞勃狄尼洛嘗試去表達的怪人的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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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解

[1] 強尼版科學怪人 英國國家劇院現場。丹尼‧鮑伊導演。130min.
http://www.vscinemas.com.tw/film/detail.aspx?id=1491


p.s. 此類似導讀及資料蒐集緣由於擔任宋玉雯老師2017年開設在清大的《文學與電影》課程助教。謝謝有這個機會可以看更多電影讀更多小說,理解更多資訊。